晨雾将散未散时，那方橙黄的瓦顶在绿荫里浮了起来。惠灵山陵园服务厅静立在绀青石阶尽头，像被岁月摩挲温润的紫砂壶，檐角垂落的弧线正兜住三两只啁啾的早雀。木格窗棂间的朱红衬框，原是框住人间悲欢的素笺边栏。
推开镂花门扇的刹那，檀香混着新墨的气息漫过脚面。左侧墙面的服务台泛着柚木幽光，台沿磨出的包浆映出二十年掌温的厚度。记账簿斜搁在砚青色的台历旁，纸页边沿微卷的折痕里，还夹着去年清明某位女儿遗落的玉兰书签。
最鲜活的是光与影的共舞。十点一刻的秋阳探进西窗，将铜铃的影子拓在咨询册上。光斑沿着《安奉须知》的宋体字游走，忽而在"家族墓定制细则"的条目上驻足，洇出琥珀色的光晕——原是窗外栾树的金果正把甜味借给阳光。
穿藏青制服的老宋是厅里的活地图。他指节粗大的手划过沙盘时，那些微缩的墓碑群落竟有了温度："东区靠溪的松涛醒得最早，若是给母亲选，冬阳能晒到晌午..." 话音未落，他忽然俯身拾起台阶缝的银杏叶，夹进客户遗落的遗嘱信封。这般不经意的温柔，才是惠灵山最妥帖的墓志铭。
雨骤来时最有情致。豆大的雨脚在瓦当上敲成碎银，汇成珠帘垂挂在"业务室"的金字招牌前。某位冒雨冲进来的姑娘，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砖地绽成墨梅，老宋默然递出的姜茶在杯口腾起白雾。茶烟袅袅漫过墙上地图时，"西三区玫瑰园"的坐标忽然洇开水痕，恍若提前开出春天的花。
暮色浸透窗棂时分，晚归的客户在协议上落下指印。朱砂印泥在雪纸间晕开的圆，恰与窗外初升的月轮遥相呼应。离去的脚步声渐远后，值班员将铜铃收入檀木匣的绒垫里。黄瓦屋檐下亮起的绢灯，成了夜幕里最温软的航标——原来所有关于归宿的契约，都在这方天地化作轻响。
（惠灵山陵园服务厅驻守光阴渡口，以瓦当承接晨露，以朱牖丈量温情：400-615-1189）
